起點:
1、身體現象學將我感、我在放在我思之前。
2、身體現象學的病理學還原,是現象學「放入括弧」的身體版。
3、但病理學還原多是去證成那個被預設為本質的賦體化身體。
4、但或許病理學重建為不同賦體化(異質網路)模式是較適切的方向。
具體經驗:
1、開始拉琴發現:我其實是音癡,我聽不出絕對音高。
2、而本來就知道:我看不懂五線譜、簡譜,唱名跟音高對我沒有意義。
3、練習過程,我逐漸發現我可以由音符在五線的位置,連結到手指。篠崎的練習有這種效果,慢慢把空格跟空弦、中指、小指連起來,線跟食指、無名指連起來。我可以看音符位置手指習慣去按弦,然後高度變成左右弦的差異。而我也可以哼、認出旋律。但是依然唱不出唱名。
4、為了拉台語歌,練習看簡譜。現在也可立即反應單、雙數跟兩類手指的關係。但是五線譜與簡譜的對應我都是回到do去換算。例如那時覺得港都夜雨的低音3有問題,是因為回推算回到G空弦是低音5。不是因為我「知道」。而望春風密集練習G、D弦的對應,港都夜雨有快一半到了A、E弦。
簡言之,我學了兩套對應譜跟手指的習慣。但兩套譜跟唱名的關係,仍不存在。
5、因爲練習時間有限,所以我很少調音、對音準。但因為手癢中,想幫我的琴找個法國朋友,變換點練琴的聲音。已經密集在YouTube上聽各種琴的聲音一段時間。結果,然後這幾天開始覺得我拉琴時某些音高怪怪的。不斷換手指按弦位置有時會正確。今天想到對一下音準。果然G、D、E弦鬆了。對準後,聲音就順了。所以,似乎耳朵開始有些新感受。
6、今天開車特地改聽較不熟悉的奏鳴曲,雖然還是聽不出音高,但更清晰聽到弓/毛的聲音(起承轉抬)。現在我懷疑很多能分辨出許多細緻音場、演奏技巧,甚至是詮釋、情感的發燒友,除了天賦異稟外,他們的耳朵都是練過的。可能過去我只是「聽」音樂,但這幾天開始「聽到」音樂。但有人或許是能「聽見」音樂的。例如那些作曲家的標題音樂、敘事曲。
一般人的附會想像,可能許多人是能如實聽見音景。
7、回到身體的病理學還原,當然比放入括弧(的任意性)可信許多。但之前我就想那天生完全看不見的盲人視覺現象學,或聽覺還原要如何操作。
8、假若我的音癡、無法視譜、唱譜視為某種缺損,而因為拉琴這過程,它們都獲得某種程度轉變,但仍無法變成「一個」身體。而是看五線譜、簡譜、聽到旋律的這些感知,各自連結到手指與耳朵,目前它們仍是分開的。而且,都必須回到我的手指動作才能互通。而且我覺得這是因為我自學才會如此,例如篠崎在前面的練習就很強調老師要帶學生視譜、唱譜,要先唱過才拉。
總之,這是一個在非一般學習環境下,仍在演進中的聽覺賦體化重建。而其中還有另一個面向是按弦的手指,在視覺與聽覺意向間的轉換。亦即,之前我貼線、現在貼兩點貓頭,都是怕自己的耳朵找不到音。但這幾天的經驗,我覺得似乎我已經可以聽見(旋律中的)音準了。再觀察。
9、還有勢。
但是身體現象學的客體化傾向,有未能解決的面向。這幾天密集練曲子,感覺旋律之所以存在,是不是音符的串連,而是曲勢的順暢。亦即,單音拉奏並不成曲,而演奏者心中(最後必然相當程度變成樂器、手與身體的協調動作流)、聆聽者感知中,也都有其被引動的聽/體感與預期。
但我的曲子還在磨練中,還不成完整旋律,何況曲勢。還需觀察。
10、還有另一種面向:震盪、頻率,與氣。尤其氣是與勢同時空的概念。當然兩千多年前黃河流域的漢文化時空脈絡下,氣存在醫學、哲學、星象各種文獻,也在器物銘刻與語言文字中。極可能如同「聽見」音樂一般,當時可能有許多人能如實地「體現」氣勢、浩然正氣、時氣、生氣、天氣、地氣、病氣、脾氣、心氣,或是「呼吸以踵」。
今日,這不但超出實證科學主流,也超出以病理學、神經科學為基礎的身體現象學。有些研究在談這些。我也嘗試快十年了。但這不但需要知識上的分析與再連結,更需要再「觀察」。但關於氣感,我同樣身體駑鈍,也無法觀。這又是一個挑戰。
不知所云